山上找了个土坑，张文将竹竿六的尸体扔进去埋了。
回到府衙，天已经蒙蒙亮，张文补完一觉，便至正午。
郭县令早已备了一桌子酒菜等候。
昨夜虽说是燕云歌一戟退敌，但张文的双刀神威还是给在场的人留下不少震撼。
“张都卫，郭某虽不习武，却也感受到你昨夜的勇猛，如今附近几个区可是都议论着你昨夜的刀神传奇呢！”
郭县令端酒称赞。
“不不不，还得感谢郭县令提前通知了边军，否则，我这心口上不知得多几个洞。”
张文端酒起身，两人痛饮一杯。
酒过三巡，有衙役来报。
“大人，白长老的女儿白小蓉来了，正在前庭等候。”
郭县令酒醉微醺，脸上红润，看着张文呵呵直笑。
“张小兄弟，你这可是孽缘啊！”
李恪一个人就喝了好几坛酒，嘴巴发怵：“要……要我说，管……管他什么缘，干……干就完事！”
“哈哈哈！”
陪酒的众人大笑。
张文也有点酒劲上头，接过一杯茶水，漱了漱口。
总不能让人一直在外等着，还是得去见见得。
穿过廊桥，张文到了前庭。
白小蓉正站着等候，依旧是一袭蓝衣，柳叶眉，玲珑五官，张文觉着比前两日似乎好看了些。
见得张文，白小蓉有些踌躇：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白姑娘何出此言？”张文挠了挠头：“脖子这伤口，咱不算两清么？”
白小蓉摇摇头：“昨夜的事，我已听说，为了找出残害师姐的真凶，让你陷入生死险境，我心中有愧，而且误会你的还是我……”
“哎哎哎！打住！”
张文打断她的话：“第一，不是误会，是诬陷，第二，你是你，你爹是你爹，各论各的。
你若是想替你爹道歉，现在就出去。我只认那日施粥的姑娘。”
白小蓉愣了半晌，张文的话让她有些脸红，许久，她才想通。
“多谢，是我冒昧，看低了都卫，我道歉！但还是想问一句，这案子，都卫还会继续查下去吗？”
“你问这话，岂不是再看低我一次？”
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白小蓉刚刚恢复白皙的脸，又急得通红。
张文还真个不怎么怜香惜玉，全当没看见。
一时间，竟是安静了下来。
姑娘尴尬得小手无处安放，张文倒是坦荡得很，刀客的脸和刀客的心一样冷静。
“不知道都卫接下来有何打算？”白小蓉小嘴一抿，再次发问，她的面皮这辈子都没这么厚过。
提到案子，张文倒是有了兴趣。
“竹竿六一死，想从他身上找线索是不可能了，只能从剩下的唯一线索入手。”
“哪个线索？”
“迷魂丹，先找到可以买迷魂丹的地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？”张文有些惊讶。
“对，这两年我查过迷魂丹的买卖渠道。”
“结果呢？”张文问道。
白小蓉今天真得是一路尴尬到底，脸色再次泛红：“那迷魂丹出现的地方，我进不去！”
“啥地方？这恒阳还有白修道的女儿进不去的地方？”
白小蓉支支吾吾的，张文问一句，她答一句，整了半天，张文才弄明白。
第一区，恒阳山脉最富有的区，那里几乎聚集了整个恒阳最有钱，最有势力的人群。
而迷魂丹就出现在第一区的一个地方。
此地名曰：猎艳阁。
听这名字，也该猜到，乃是个烟花之地，白小蓉这女儿身自然是进不去。
“青楼而已，有何进不去？你跟我来。”
张文领着白小蓉进了内庭。
里面的酒席还未散，郭县令正与李恪喝的正欢，忽见两个人影走过。
“咦！那不是张都卫么？怎的不过来吃酒？哎～”醉鬼郭县令欲喊。
另一个醉鬼李恪捂住他的嘴：“老头，你住嘴，没看见后面跟着的白小娘子么？莫坏我哥的好事。”
郭县令伸着脖子，眯着眼，瞅了又瞅：“哦，还真去了都卫的厢房，唉，郎朗白日，现在的年轻人，怎得这般不羞不臊！”
“老头，你支楞不起来，莫要嫉妒别人，来来来，喝酒！”
张文的厢房内。
他打来一盆水，又找来一套男子布衣。
“换上这衣服，再把脸上的胭脂水粉洗掉，扮个男人样，保准看不出。”
白小蓉身边，平日里都是剑宗女弟子，甚少与男人打交道，今个才想到女扮男装一出。
赶紧换了衣服，洗了脸。
“怎样？”白小蓉问道。
张文端详了一番，皱了皱眉，凑到白小蓉脸前，粗犷的鼻息令白小蓉又是脸红。
“不行，脸还是太白太嫩。”
说完，张文转身去外面拾掇了点锅灰和油脂回来，搓吧搓吧，在白小蓉的脸上涂抹了一番。
“嗯！这下可以了。”张文很满意自己的作品。
感受着脸上的粘稠，白小蓉欲哭无泪，不照镜子是她最后的倔强。
两人从厢房出来。
酒桌上，两个半倒的醉鬼。
“李小哥，那……那张都卫怎……怎的又来一遭？”
“我……我看看，那后面跟着的不是个童子么？”
“嗯？”
两双醉眼相视一笑。
“张都卫，好雅致！”
……
张文二人出了府衙，直奔第一区。
街道琉璃石铺就，两侧店铺林立，建筑风格各有特点，飞檐斗拱，雕梁画栋，皆以珍稀灵木打造，仙气飘飘。
第一区的富饶可见一斑。
猎艳阁的名头响亮，张文随便拉了个路人，稍稍打听，便有了方向。
两人顺着一道漫长的围墙，一直走，终于在一处转角，发现一个不大的拱门。
两扇朱门紧闭，头顶白墙用画笔涂鸦般得写着三个字“猎艳阁”，完全没个青楼的样子。
张文有点迟疑得敲了敲门。
嘎吱一声，门开了。
一个小厮出来，瞅了两人一眼。
“一人一两金！”
张文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。然而，不等他说话，白小蓉已经从怀中掏出二两金递了出去。
看着张文那惊讶的表情，白小蓉茫然：“二两金很多么？”
“不多，不多！”张文咬牙，白修道绝对是个贪官。
小厮领着二人进了门内，说了句话，便消失不见。
“猎艳阁内无规矩，二位请尽情释放。”
然而，张文和白小蓉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，压根没听到这话。
这哪里是青楼，分明是一座城。
有村落，有城池，吃喝拉撒睡的各色铺子都有。
最惹眼的是，这些铺子的店主竟然都是风姿各异的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