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金吾卫指挥使府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。江砚贴着街角阴影,看见八具尸体被抬出,死者咽喉都插着染血的梅花簪。更诡异的是,每具尸体左手无名指都被齐根斩断。
“这是墨隐门的'断指令'。“茶楼上,身着灰袍的老者将茶钱拍在案几,“三日内取满九根断指,玉匣之事便作罢。“
江砚认出对方是太医院首座孙伯常,此人曾为当年赤焰军案的主审御医。他袖口露出半截金丝软甲,与三年前刺杀皇帝的刺客所穿如出一辙。
“孙大人好兴致。“江砚掀帘而入,“在下沈砚之,听闻贵府千金染了怪病?“
孙伯常瞳孔骤缩,右手按向腰间佩剑:“你如何知道...“
“金吾卫每日卯时三刻换岗,“江砚将药箱推过案几,“而孙大人的马车车轮上沾着城西乱葬岗的泥炭。若没猜错,孙小姐的病症是...“他压低声音,“尸毒入体。“
孙伯常突然剧烈咳嗽,手帕上洇开靛蓝色血迹。江砚注意到对方指甲缝里残留着金粉,与阿满尸体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跟我来。“孙伯常扯下金丝软甲,露出小臂上的墨隐门刺青,“玉匣之事,我们需要合作。“
穿过三重院落时,江砚数出十二处暗哨。东厢传来女子的尖叫,他看见孙小姐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,皮肤下有黑色纹路游走,如同活物。
“这是西域蛊毒'千丝绕'。“江砚取出银针刺入少女百会穴,“中蛊者会逐渐失去人形,七日后化作血茧。“
孙伯常突然抽出佩剑抵住他后颈:“解药在哪?“
“解药就在天玑玉匣里。“江砚转身直面剑锋,“不过需要孙大人配合演场戏——让三皇子以为玉匣在你手中。“
卯时的梆子声响起,江砚从后门离开时,看见街角酒肆二楼有人影一闪而过。那身月牙白长衫,与萧景琰失踪前穿的一模一样。
太子府。
江砚易容成老仆混进后厨,听见两个丫鬟议论:“三皇子送来的西域葡萄酒,说是要给太子殿下接风洗尘。“他注意到酒坛封口处有金线缠绕,与墨隐门的标记如出一辙。
“劳烦姑娘带路。“江砚拦住端酒的丫鬟,“杂家奉孙大人之命,给太子殿下送醒酒汤。“
推开书房门的瞬间,江砚看见太子正与一名黑衣人对峙。月光映出黑衣人腰间的鎏金匕首——正是萧景琰之物。
“大胆刺客!“江砚打翻醒酒汤,借机将银针藏入袖中。汤汁泼在地毯上,竟腾起紫色烟雾。
“西域'醉生梦死'毒。“黑衣人扯下面纱,竟是三皇子的心腹谋士李儒,“太子殿下,这就是你勾结赤焰余孽的证据!“
窗外突然传来羽箭破空声,江砚旋身将太子扑倒在地。箭矢钉在书桌上,箭杆绑着带血的密报:“三日后子时,金吾卫府开匣。“
太子撕开密报,脸色骤变:“这是...父皇的笔迹!“
江砚注意到密报边缘有靛蓝色指纹,与孙伯常手帕上的血迹完全吻合。他突然想起天玑玉匣内的兵符,若遗诏真的存在,或许就藏在这密报夹层里。
“沈砚之,你究竟是谁?“太子按住腰间佩剑,“为何对墨隐门的毒药如此熟悉?“
江砚解开衣襟,露出心口处的赤焰纹胎记:“二十一年前赤焰军副将江远松之子,见过太子殿下。“
太子瞳孔骤缩,这个胎记与当年赤焰军主帅林燮的一模一样。他突然扯断腰间玉佩,露出藏在暗格里的半块虎符:“我母妃临终前说,见到这个就该知道...“
话音未落,书房暗门突然洞开。江砚看见萧景琰被铁链锁住,周身缠绕着金色纹路,与天玑玉匣上的刻痕完全吻合。
“景琰!“太子扑过去,却被无形气墙反弹回来。江砚认出这是琅琊阁的“九转玲珑阵“,启动此阵需要皇室血脉。
萧景琰艰难抬头,眼中泛着诡异的金色:“快...快用天玑玉匣...“
玉匣突然在江砚怀中震动,兵符发出嗡鸣。江砚将两半虎符合二为一,整座府邸突然剧烈晃动,地砖下浮现出巨大的星图。
“这是...天枢星盘!“太子震惊,“传说中能逆转天命的神器...“
星盘中心突然射出光柱,江砚看见无数画面闪过:赤焰军被围、萧战天带着婴儿突围、先帝将玉匣交给孙伯常...最后定格在现任皇帝年轻时,他正与三皇子生母——已故的德妃娘娘密谋。
“原来...父皇才是赤焰军案的主谋!“太子踉跄后退,“那景琰他...“
“我是先帝流落民间的皇子。“萧景琰的声音变得空洞,“天玑玉匣选中的...天枢之主。“
星盘突然发出刺目金光,江砚感觉体内有股热流奔涌。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:“当赤焰纹与星盘共鸣时,就是沉冤得雪之日。“
(第三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