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看着满桌的银行券，心有涟漪，但真心不大！
毕竟都是假的，真银行券哈尔他们造不出来！
“乔，我的兄弟，我已经迫不及待给你展示我的成功了，这最新一版，你来看看，单从表面上，已经看不出与真银行券的区别了。”
哈尔拿起一张假银行券，递给乔的同时，又指了指下面的印刷板。
“不过唯一遗憾的是，乔你刻出的那块印刷板已经被我们淘汰了。
“那印出来的太粗糙了，
“如今这版是我前些天新刻出来的印刷板。”
乔上前去看了眼桌上的印刷板。
尤其留意板子的右上角。
没有坑洼，板面平整。
乔抿了下嘴，这确实不是他帮刻的那块印刷板了。
“我们现在不太缺少印银行券的人了，乔。”
哈尔用毛茸茸胖乎乎的大手拍着乔的肩膀道。
法克！
乔在心中骂了一句，不缺制作的话，想要赚钱就要冒更大的风险了。
不过他还是没有吭声，而是又拿起那张银行券看了起来。
地下室里没有蜡烛，两边墙壁上挂着油灯，桌子上摆的是不会引燃任何纸张的安全矿灯。
灯光透过薄铁丝网映出，不明，很暗。
在这很暗的光线下去打量，乔仔细看了又看，确实如哈尔说的那样，他没有发现它与真银行券的区别。
图案、印章、花纹，全都一模一样。
不过入手时，还是能感受到其与真银行券的纸质差别。
他再把这张银行券放在安全矿灯的铁丝前，
光一亮，防伪水印的区别就显露出来了。
“乔，不用再看了，防伪水印和真银行券的丝绸纤维质感，没有材料，我们再怎么也仿制不出来。”
哈尔从桌子下摸出两个苹果，把其中一个放在嘴边咬下道：
“前些天罗宾夫人出去尝试过了，在晚上，假银行券是可以糊弄过那些商人的，还弄了些苹果回来。”
哈尔把另一个苹果抛给乔。
乔接过苹果，在手上抛着，也不拐弯抹角，直接道：
“哈尔，我现在只关心我能做什么？我太缺钱了，太缺！”
哈尔一摊手：
“乔，这里都是钱啊，看在你从前教我的份儿上，你拿上几张，没有人会说什么的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说的不是这个。”
“乔，别心急嘛，先来看看我的新杰作吧，看完你说不定会改变主意，
“毕竟这世界上，可没有比它更真的东西了！”
哈尔从桌脚搬出来一个箱子，打开，露出堆满了大半箱子的——还是银行券！
乔拿起一张仔细瞅了瞅。
没看错啊！
这桌上的是银行券，箱子里的，也是银行券。
不过是箱子里的，写着的是‘约克郡联合银行’，但不还是假的银行券？
“你这还能比原版的银行券还真？”乔皱眉问道。
哈尔一听却忽的咧开了嘴，狂笑道：
“我就知道，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！
“哈哈哈哈……乔！
“你难道一刻也没怀疑过，
“这个‘约克郡联合银行’它从来不存在吗？”
乔瞪大了眼睛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乔，我有感觉我们会成功的，特别是在看了你的反应之后，
“我们一定会成功的！
“因为这世上再没有比这箱子里的‘假’约克郡联合银行券，更真的‘真’约克郡联合银行券了。
“因为约克郡联合银行根本就从没存在过！
“但你说，当我们再造一批更劣质的，把他夹在这些‘假’约克郡联合银行券中。
“再把它们一同在花钱的时候给出去。
“你说，会发生什么？”
“他们会把劣质的银行券挑拣出来，然后收下更精致的约克郡联合银行券！”乔咽下了一口唾沫。
手一颤，抛接的苹果掉落在了地上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他们还会轻蔑地骂上你几句，并且把你打入不守信的清单。
“还可能会强扣下你给的劣质银行券，好在朋友面前，把两张银行券放在一起，
“炫耀着他们是如何如何的敏锐和聪慧，如何一下就从真银行券找出那几张假的，
“他们会告诉朋友他们是如何将你骂了一顿，如何主持正义，如何大发神威！
“还会教导朋友怎么辨识假的银行券，怎么辨识真的银行券，哪怕他们手中拿的参照物，本就是都不可兑换的假货！
“怎么样乔，跟我干吧！
“这绝对比你那什么纺织机器制造厂赚得多多了。”
乔沉默了。
他弯腰从地上捡起苹果，对着胸前马甲擦了擦，然后放到嘴边，狠狠咬了一口。
有些意动，但好像……还有些茫然。
乔自认为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说服的人。
因为他脾气一向不太好，还带有些牛脾气的倔！
可，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？
早上刚被卫斯说动，晚上就又被这哈尔说动心了。
他是这么容易被人说服的吗？
一瞬间，他牛脾气也上来了，帮他绷住了最后一根心弦——
他不能这么随便啊！
他开始去思索了，
去思索……
那么哈尔啊，代价是什么呢？
他早上被卫斯说动，代价不就是他不得不来到了这儿。
他曾经做出了切割的这儿。
卫斯那还是正经生意。
而这儿的呢！
这是偏门，这是违法的行当。
而且花出去的过程也肯定充满变数，不会如哈尔说的那般简单。
且代价，
恐怕是一旦暴露，轻则流放，重则绞刑啊！
“哈尔，我还是在车床上操纵机器的时候心里会更平静一些……”乔婉拒着，又哀求道：
“给我一笔赚小钱的机会吧，哈尔，就当是你们在发家后怜悯怜悯一个相熟的盖尔人同胞吧！”
哈尔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不过他小眼睛转了转，脸上又换了抹浅笑。
“那乔你帮我们把这些英格兰银行券花出去吧！”
哈尔从桌上拿出两浅摞银行券，一摞也就二三十张，每一张的面值都是5镑。
“你把这两摞银行券花出去，一摞找回的真钱你留着，另一摞再给我们送回来。
“如果还是不行，那乔，我们就算了吧！
“我哈尔自认够对得起盖尔同胞了！”
乔犹豫了下，拿起了那两摞假银行券。
哈尔笑了，他拍了拍乔的肩：
“走，我送你出去，边走边说……
“记得花的时候选择晚上，选择那些帮忙看摊子的老人和小孩。
“千万不要在黑市里折价卖给中间贩子。”
“此外，你可以找个人来和你打配合。
“就比如，你带着人去上城区的市场，选一个围着买东西人较多的摊子。
“在摊主几乎忙不过来时，去买他东西。
“然后把真银行券交给他。
“记住了，第一次要给真银行券。
“第一次入手，他肯定会检查的。
“这不要紧，你给他的是真的，他会给你找钱。
“只不过找钱递给你的时候，你要一直把找钱拿在手上，拿在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。
“这时候，你要操作了，你要开始表现的有些后悔买下这些东西了。
“你告诉摊主，你不要东西了，让摊主把真银行券还给你。
“摊主会把真银行券给你的，他生意好，他会的。
“在这个时候，你的帮手就要出场了。
“帮手要把他选好的商品这时候给摊主，你的帮手最好急一些，不礼貌一些，要手在摊主面前挥着挡下他的视线一些。
“而就在挡视线的关头，在摊主忙不过来的时候，你接过摊主递来的真银行券，
“手中找的钱给摊主时，再忽然又返回。
“说你还是要东西，然后把假银行券在摊主脸上晃一下，强塞在摊主的口袋里。
“摊主这时候会下意识以为，你塞的，是他先前检查过的那张。
“再加上他忙，他会顾不上的。
“而等摊主闲了，发现了，你已经换了个市场了。”
真贼啊！
乔听着，停步在暗门下面。
这一套配合下来，无论摊主能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开5镑银行券，其基本都会被骗。
越是找不开，找旁边人换开的，越容易被骗。
不过，这也有漏洞的吧！
他想不出来，但他也不会那么天真。
“那你们之前是哪里出了问题？”乔试探性的问了一句。
哈尔笑了笑，瞥了旁边守着的罗宾夫人，摇头骂道：
“法克的，他们是成功了，但给我换回来了一堆苏格兰银行券！”
“假的吗？”
“不，是真的，但这是英格兰，是伦敦。英格兰银行不会按照苏格兰银行券上的面值给你兑换金镑，他们不认的。
“他们会说：
“先生，英格兰银行并没有义务为苏格兰银行发放的银行券提供汇兑服务。
“不过您如果真的有意的话，或许，以一个折扣的价值，我们愿意给您兑换成金镑。
“然后一问，5镑的苏格兰银行券，他们只给你4枚金币。
“你要是不愿意，他们会来句，那请您回苏格兰去汇兑吧！”
“法克！”
乔装模作样的附和了一句，没再问了。
……
少顷，乔离去，暗门再次被钩子锁上，
窖井下陷入了一片沉寂。
一道女声响起：“哈尔，我们为什么要给乔开那么好的条件？”
“罗宾太太，你、罗宾，都太矮了，而我则太胖了。
“我们太显眼了，别忘了警官还在通缉我们呢！”
男声响起着，进一步解释道：
“我们迫切需要一个生面孔，能不惹警官注意的生面孔，乔已经是风险足够小的选择了！”
“可是……他已经再一次拒绝我们了。”
“呵——那是你这么认为的，我只看到他拿起了我们印的银行券，
“并且在数天后，他会发现，
“他只要小小的冒一点点风险，他就能在一周内赚够以往一年操作车床的钱。
“而当他再度操作车床，累死累活一天后，发现一结工资，
“挣得还没有他花一张假银行券赚得多。
“他……还能安心的回到他操纵车床的岗位吗？”
男声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。
“除非啊，他能找到个比印银行券来钱还快，还稳的行业。
“可这，可能吗？
“要是有？法克的，我也想干！”
……
PS：以上历史真实事件改编，最后一个为我亲身被骗经历，是的，我是摊主，一天白干的摊主，没有不良教导，全是防骗指南。（3400中章奉上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