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河新堤在星砂浸润下泛起琉璃光泽,岳飞立于麦浪之巅,手中无刃枪尖垂落的砂砾凝成三百六十颗星辰,坠入泥土竟催生百里稷苗。十二艘星砂鬼船残骸化作的堤坝突然震颤,坝体裂缝中涌出黏稠黑液,落地凝成裹着金丝袈裟的青铜尸僧。
“阿弥陀佛——“当先尸僧撕开袈裟,胸口嵌着的青铜佛牌映出临安大内景致。佛牌“莫须有“三字遇风化作毒雾,雾中隐现秦桧执笔篡改十二道金令的残影。岳云星砂凝成的忠魂碑突然龟裂,碑文《武经总要》字句化作锁链缠向老将军。
银瓶虚影自北斗第七星降下,红缨枪点碎三道毒雾:“阿爹,这黑液是熔化的风波亭瓦当!“少女枪尖挑起星砂,在虚空画出二十年前洞庭水寨图。图中周侗手持半卷《武经总要》,书页间滑落的青铜钥匙正与堤坝裂缝严丝合扣。
岳飞白发逆扬,无刃枪横扫千军:“这一式,为天下稷苗!“枪风朴实无华,却将毒雾尽数卷入麦浪。焦土中突生嫩绿新芽,芽尖渗出星砂凝成盾墙,竟将青铜尸僧的佛珠尽数挡下。
对岸忽起梵音震天。七十二尊青铜佛像破土而出,佛掌中托着的竟是岳家军阵亡将士的魂灯。秦桧虚影端坐莲台,紫袍下伸出青铜佛手:“岳帅可知,这超度法会本是官家亲批?“佛手捏碎三盏魂灯,灯芯爆出的残魂在空中凝成“班师“血诏。
“阉党敢尔!“麦浪中突现熔铁臂残影,岳云星砂凝成的忠魂碑尽数炸裂。少年虚影抓住秦桧佛手,掌心“尽忠“烙痕灼穿青铜:“这一掌,为鄂州十万冤魂!“对轰气浪掀翻三尊巨佛,佛首滚落处露出韩世忠部将的森森白骨。
银瓶红缨枪突然化虹,贯穿十二尊佛像眉心:“阿兄,看佛眼!“枪尖挑出的青铜佛瞳中,赫然映出赵构手书“斩“字密令。岳飞无刃枪插入地脉,星砂自七窍喷涌成河:“这一式...没有名字...“砂河过处,百里麦浪化作枪阵,竟将剩余佛像尽数洞穿。
黄河水在此刻沸腾。新堤裂缝中升起青铜浇筑的佛骨塔,塔身梵文间流淌着星砂与毒血的混合物。周侗虚影自塔尖浮现,枯手指向塔基北斗锁孔:“鹏举...这才是真正的拜师礼...“老宗师残躯炸成星砂,凝成钥匙插入锁孔。
塔门轰开时,三百六十道魂光倾泻而出。当先骑兵虚影铁甲铿锵,竟是三年前战死的杨再兴:“元帅!九鼎噬魂阵的阵眼在塔顶!“银瓶红缨枪点地借力,踏着魂光跃向塔尖:“阿娘...是阿娘的发簪!“
塔顶佛龛中,岳夫人遗物青铜簪已与佛骨熔为一体。秦桧真身自簪中浮现,紫袍下伸出万千蛊虫:“这镇魂簪,可是韩世忠亲自献上的...“话音未落,十二艘星砂鬼船残骸突然重组,船头“精忠“灯焰大盛,竟将佛骨塔照得通透。
岳飞突然口诵《武经总要》残章,无刃枪寸寸熔解。老将军须发尽白,徒手抓住漫天星砂:“云儿瓶儿...看好了...“星砂凝成的新枪无锋无刃,枪身流转八千里路云和月。一记最朴实的突刺,却引得三百忠魂碑共鸣如雷。
佛骨塔在此刻分崩离析。塔基处露出九尊青铜鼎,鼎中黑血遇星砂竟化甘霖。银瓶虚影接住坠落的青铜簪,簪头明珠映出洞庭拜师场景:“阿爹...这才是完整的《武经总要》...“簪身裂纹中飘出书页残章,正是周侗临终前撕去的禁招篇。
岳云忠魂碑突然重聚,碑文闪烁如星河:“父帅,兑位伤门!“少年虚影抓住三尊青铜鼎掷向苍穹。岳飞踏鼎而上,星砂枪尖点碎佛骨塔残片:“这一式,为天下人!“秦桧真身在枪风中溃散,紫袍化作星砂凝成的“还我河山“巨碑。
黄河新堤轰然合拢。十二艘鬼船残骸彻底熔入堤坝,坝体浮现岳家军历年征战的浮雕。银瓶虚影将青铜簪插入堤坝阵眼,簪头北斗七星骤亮:“阿娘说...星砂该归山河了...“少女身影随星光消散,三百忠魂碑文同时黯淡。
岳飞立于新堤之巅,星砂枪尖垂落最后一粒砂砾。老将军战袍尽碎,胸口北斗旧伤化作星辰印记:“云儿瓶儿...这人间...“话音未落,对岸焦土忽现千里麦浪,浪中隐现农夫驱牛犁地,童子骑牛诵着“怒发冲冠凭栏处“。
韩世忠战船逆流而至,船头梁红玉鼓槌染血:“鹏举!朱仙镇...丰收了!“鼓点震动星砂堤坝,坝体裂缝中涌出清泉,泉水流经处青铜尸僧尽化沃土。周侗虚影自泉水中浮现,枯手按在老将军肩头:“...枪为脊梁...砂作肝胆...“
当最后一粒星砂沉入河底,十二道金令残片从临安方向射来,却在麦浪中熔成金水。金水注入黄河凝成“天日昭昭“四字,每个笔画间都跃动着岳家军魂火。岳飞立于四字中央,白发复黑,身后星砂凝成三百将士耕作图,图中银瓶采桑,岳云铸犁,杨再兴在阡陌间笑若少年。
星砂海涨潮时分,三百六十盏孔明灯自风波亭旧址升起。每盏灯纸都是阵亡将士未寄出的家书,灯焰中映着父母妻儿的面容。岳飞震碎星砂枪,任其随风洒向八荒:“去吧...替老夫看看这山河...“砂砾落处,焦土生稷,裂石涌泉,十二鬼船残骸上竟开出朵朵白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