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妖周身密密麻麻的因果链，被李敬全部斩断。
看叶仙与弥勒的因果时，李敬就了解到，别人之间的因果似乎不是以修为看强度。
而是以修为差距看强度。
两个目标之间的修为差，以及李敬和目标的修为差。
怎么算的不知道，但李敬比目标修为高越多，斩因果消耗的寿元就越少。
经验惩罚啊这是。
斩狼妖所有的因果，只花费区区二百多年寿元。
虽然数量多，但质量貌似不高。
这还是李敬第一次斩掉一个目标的全部因果。
会发生什么事呢？
李敬收回脚，后退几步，期待地看着狼妖。
狼妖狼狈地爬起来，警惕地和李敬拉开距离。
作为一只修行有成的妖，他的野性直觉让他觉得，似乎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了。
至于为什么野性直觉没能在这个人类修士身上起作用……
狡猾的人类修士古怪术法太多，非战之罪也！
“你……对俺做了何事！”
“不叫大仙了？”
“……”
狼妖紧紧抓着环首大刀，这人类修士一身力量简直恐怖。
那一脚直接把他的妖云踩没了，自己刚才是趴在对方的云头上！
好在似乎杀性不大，很好说话的样子。
总之现在应该是逃得一命了吧？
急忙重新唤出妖云。
是赶紧逃走，禀报美猴王爷爷来灭了这个人类呢？
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呢？
“嗷？”
正在艰难思考的狼妖突然发现，眼前的世界似乎有所不同了。
狼妖兀自不知所措。
但在李敬看来，事情就有意思了。
这狼妖的身形，在慢慢变浅！
就好像透明度渐渐调高了一般，逐渐融入周围环境中。
“会就这样消失吗？”
李敬之前也有过猜想。
因果，可以算是生灵存在于世的锚点。
因果越多越重，也就被世界束缚越牢固。
因果越少，自然也就越自由。
有些比较极端的修炼之法，还就要求斩断俗世因果，方可得求仙道。
李敬看来，有点本末倒置，但的确有俢此道飞升成仙的。
当然也有修炼成仙，结果因果纠缠，还要下凡或者转世历劫的。
修行有成，因果不加身，是为“大解脱”。
在凡人来看，这便是飞升上界。
在神仙来看，这便是身合天道。
在佛门看来，这便是涅槃入灭。
不管哪种状态，似乎实体都无法存在于当前环境中。
但若是修为不到，因果强行被抹除呢？
李敬现在见识到了。
作为亲手斩断狼妖因果之人，李敬有一种明悟。
这狼妖的状态，似乎只有自己可以察觉。
狼妖那边，已经感觉不对了。
妖作为天地精灵，吸天地日月精华而开灵智，对天地的感知应该比人类强得多。
但现在他感觉到，周围的世界变得陌生起来。
“发生甚么事了！？”
狼妖感觉到，自己的视线似乎在下降……
“嗷？俺的云呢！”
脚下妖云赫然已经快要散尽了！
“嗷嗷嗷！！”
狼妖嚎叫着一脚踩空，手舞足蹈地从半空掉下去。
“嘶——”
“轰！”
狼妖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憎恨自己不是鸟妖。
结结实实摔进地里，狼妖晕头转向地挣扎着爬起来。
“小的们！出来！”
狼妖大声嚎叫着。
这里是自家洞府，这古怪的感觉，还是赶紧回去躲起来。
至于美猴王爷爷的宴会……
顾不得许多了！
但是没有动静。
没有一只小妖前来。
“混账！”
暗骂一声，狼妖悄悄抬头，看那“人类修士”，啊不，“大仙”的云头还在。
于是半点不敢放肆，一瘸一拐地向洞府跑去。
然而直到他一边跑一边喊地跑到洞府前，还是没有一只小妖搭理他。
“你们想死吗！”
狼妖气得脑子都快炸了，提起环首大刀就向一只趁他不在偷吃的小妖砍去。
“哎？”
却见那大刀划出一道难以言喻的玄妙轨迹。
狼妖只觉得，凭这一刀，他便有资格挑战七十二洞妖王排行前十的几位大佬！
“噗！”
然后，刀就劈歪了。
那小妖毫无所觉，自顾自地偷吃。
末了在裹在身上的破烂皮子上擦擦爪子，四下张望一下，偷偷摸摸跑掉了。
狼妖呆滞地看到，这小妖刚才和他照面，眼神却是透过他直看到身后的。
他麻木地走到洞外，扑通一声跪下。
“大仙~~”
凄厉的狼嚎声让李敬忍不住掏了掏耳朵。
“求大仙饶恕啊~~俺北极甘愿作大仙坐骑，任由驱策啊！”
“这年头，送坐骑的如何这般多。”
李敬撇嘴。
他堂堂托塔天王，自然是有自己的坐骑的。
天庭配发的极品天马。
只是一直寄放在御马监，几百年没骑过了。
实在是没遇到需要天庭骑兵出动的大战。
怎么着也没沦落到骑狗、啊不是，骑狼的程度。
再说这家伙现在都驾不得云。
倒是刚才狼妖的遭遇很有意思。
似乎不会被世界强行排斥，但存在感接近于无。
不是不容于世界，而是被世界“遗忘”。
因果级别的。
或者说是倒果为因？
果就是不会对世界造成影响。
自然刀砍不到小妖。
“不知道因果会不会恢复，恢复之后又会不会存在感恢复。”
李敬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素材。
“大仙！大仙！”
狼嚎还在继续，那狼妖在地上噗通噗通地磕头，地面却一点事没有。
“小妖有眼无珠，冒犯了大仙，还请大仙高抬贵手，把俺当个屁放了吧！”
“……”
李敬站起来，本想驾云离去。
但看那狼妖兀自现了原身，趴在地上磕头不止，又忍不住停下了。
“狗屁的狼王，分明还是狗嘛！”
不好意思，爆粗口了。
只是李敬万万没想到，在西游世界还能见到这种睿智犬种。
之前就觉得像，没想到还真是啊！
“你这家伙是何来路！”
“呃……”
“狼妖”惊喜抬头，尾巴疯狂摇动：
“回大仙！
“俺祖上是北俱芦洲狼族名门出身，只是到俺这代没落了……
“听俺爹说，俺这一脉名为‘北极狼’……
“不过俺不知北极为何，俺爹也不知道。”
北极狼不是白色的吗？
哦，还没到冬天。
“当真是狼？”
“是狼啊嗷！”
“……既如此，你且跟来。”
李敬叹了口气。
这个世界，的确讲究缘分的。
“先与我去拜会一下几个老朋友，再作计较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