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举至头顶点!”
大冷的天,李治的袖子都被水浸湿了也不敢讲。
听李泰的话,老实的将夜明珠举到头顶。
李泰就是故意折腾李治的。
谁让这小东西闲得没事给他找事。
李泰本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,得罪任何朝中重臣。
更何况是孔颖达这种有影响力的大儒。
“大家看好了,这碗水至上而下倒的时候,水流并没有直接从半空中流向四周,而是顺着这颗夜明珠的边缘,缓缓汇聚到一处。
这就如河流,我们大唐地势西高而东低,这个位置就相当大唐,就像这边的流水,都是向东流,这个地方就相当于吐谷浑,他们有部分的水流是向南流,但是最终都会汇集到一处,这也是所谓的海纳百川,如果按孔祭酒所言地是方的,如何能做到这点?”
大冷的天,孔颖达憋的一脑门的汗。
他学了数十年的儒家经言,不足以支撑他来解释李泰提出的疑问。
甚至通过李泰的实验,孔颖达的心都开始动摇了。
年轻的承务郎,拿着笔不停的点头将李泰之言尽数记下。
心中不住感叹,魏王聪慧博学,所说的地心引力,更是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魏王果然名不虚传。
“如果孔祭酒还不信,可以叫人捉来蚂蚁,看看会不会在夜明珠上如履平地。”
孔颖达小时候也是捉过蚂蚁放在笔杆子上玩的。
“朕想到以前,打仗的时候烽火台也是逐渐向下渐没,且烽燧传讯也是近处快,远处慢,若地是四方平面就应该同时见到,按魏王之言,地是圆的就能说通了,孔祭酒觉得呢?”
通过李泰的证明,李世民结合自己的实际观察,基本已经相信,如李泰所说,地球是圆的。
孔颖达实在想不出还能从哪个方向找出论点。
只得咬着牙道:“那...那也不能就证明地不是方的!”
孔颖达又转变方向了。
李泰通过实验,进行了自证,只能证明地是圆的。
但是不能因此就非说地不是方的。
这老登比李泰想的脸皮更厚,更难缠。
不光李世民,就连李治和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皇子,都听出了孔颖达语气的心虚。
和耍无懒的态度。
较为年轻的承务郎想站出来替李泰证明。
刚走出一步,就被身旁的太史令拉住了。
见太史令对着自己摇了摇头,承务郎叹了口气。
又退了回去。
太史令是好心。
不管是孔颖达还是他身后的太子。
都不是承务郎一个小小的从八品下的芝麻小官能得罪的起的。
能证明地圆的实验,李泰现在还能举出很多的例子。
例如海上行驶的船,或者按时间看地上的影子等。
可若要去证明地球不是方的。
李泰还真没想过这个。
见李泰不语陷入沉思。
孔颖达紧绷的背脊终于是舒缓了下来。
当了一辈子鹰,今日差点让魏王这个小家雀给啄了眼。
虽说他今天的行径有点过于无耻。
可他孔颖达不光是为了自己的颜面,更是为了儒家,为了太子。
更不提还是在皇帝与他众多的学生面前。
见众人盯着李泰,孔颖偷偷擦了下额角的汗水。
还好就差一点,若他真输了,儒家学士还能否继续将他视为领军?
国子监的学生们,还能否对他信服?
突然,李泰一拍手掌。
“走我们去大殿内!”
李泰兴冲冲的提起衣角率先跑了下去。
去到司天台的主殿。
李泰叫人拿来了棋盘,铜镜,还有那颗大夜明珠。
叫人遮住门窗射进来的所有光。
李泰手里拿着烛台。
先叫李治拿起夜明珠站在墙边。
李泰举起烛台道:“现在先假设…呃就是打个比方,我们生活的天地都是圆的,就如这颗夜明珠,泰手里的这支蜡烛就相当于日光。”
李泰手执烛台往后退了三步。
“晋王转动夜明珠。”
“烛光照到正中面,就相当于白天,而夜明珠的背后面,光照不到的地方就相当于夜晚,夜明珠转一整圈,就是从白天到黑夜一整日,橘井将铜镜举至夜明珠后。”
众人只见,镜子在球后,铜镜整个镜面都亮了起来。
这时一道有点癫狂的笑声,自李泰身后传来。
“哈哈哈...我明白了!我明白了!铜镜就代表月。
现在整个月光都亮了起来就是望月。
若月在日与大地之间,月朝向我们的那面就会无光,天上就没有月了,这就是月隐。
当大地的影子遮住了月,就是月食,随着转动,影子照射的范围也不同,所以就有了月全食、月半食、月影半食。
这一切就都说通了,我的天,所以说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!
这是这个能足够改变历史的大发现。
应该立刻修改天象有关书籍。
魏王此举甚至能将日与大地还有月的所处的位置,还有相互作用,都明确的表述出来。
魏王大才,当载入史册啊!”
那个承务郎没忍住,大声喊了出来。
直到被太史令捅了下腰眼。
他才反应过来,立马跪了下去。
“臣承务郎李淳风,于御前失仪,还请陛下恕罪!”
还没等李世民说话。
李泰便惊呼道:“李淳风?你就是李淳风?”
李淳风抬头疑惑道:“是,魏王殿下认识臣?”
此时李淳风刚因改制浑天仪,升为八品下的承务郎,还没开始编注九章算书等,算经十书,未扬名大唐。
“本王对天象也略有研究,承务郎改制的浑天仪比汉制更为精准,所以本王听说过你。”
李淳风兴奋的直咽口水,要不是李世民还在一旁。
他定要和魏王殿下,好好讨教下天象相关。
“起来吧,朕恕你无罪。”
李世民又转向李泰。
“魏王你今天又给了朕一个惊喜,还有你们几个,多和你们魏王兄学习学习,一天就知道到处疯玩!”
李治举夜明珠举的手都酸了。
属他答复的声音最大,希望李泰听到,记起自己的存在。
“孔祭酒如何?还需要再拿着棋盘再实验一遍,来证明地不是方的吗?如若孔祭酒还嘴硬不认,信不过司天台,不妨出了宫多找几个懂得算术与天象的人问问。
若孔祭酒非要以儒家经言为依据,孔祭酒肯定读过大戴礼记曾子天圆这篇,曾子言,如诚天圆而地方,则是四角之不掩也,所以天道曰圆,地道曰方,方曰幽而圆曰明。
那泰就想问问孔祭酒,到底是泰曲解先圣之意,误导他人妖言惑众,还是孔祭酒你......”
李泰话还没说完。
孔颖达身子僵直,朝后仰倒,碰的一声砸到了地面上。
众人瞬间慌乱起来了。
“孔祭酒?孔祭酒?”
李世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,探了下鼻息,还有气。
李世民松了口气,还好还好。
不然李泰今天真的是惹大祸了。
“去叫太医,不不去尚药局叫供奉过来快点!”
擦,战术晕倒?这老登玩不过就砸锅扬沙子是吧?
李泰凑近一看,孔颖达身子僵直,眼睛翻白,嘴角抽搐不似作假。
“坏了,这下是真麻烦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