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备有些忐忑不安,房间布置很单调,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。
墙上的窗户已经关上,只有一丝光线从缝隙里投射进来。
二人席地而坐,刘备看着眼前这个既然熟悉又陌生的人,他有点不知所措。
“使君为何盯着我看,莫非我脸上有脏东西?”
李儒摸了摸自己脸颊,但什么也没有摸到。
“并非如此,我只是想不明白,先生的容貌为何会变成这样?”
刘备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儒,似乎想要找出破绽,但无论他怎么看,也发现不了一点破绽。
这张脸就是很常见的老人脸,从表面看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。
要不是听出这是李儒的声音,刘备绝对认不出眼前之人。
“使君惊讶也正常,我使用了易容术,故此你认不出我。”
李儒撕下脸上的伪装,一张脸皮从他脸上被摘下来。
这一幕把刘备吓得面如土色,因为李儒撕脸皮的动作,看上去就像是蛇蜕皮一样,让人看得毛骨悚然。
脸皮撕下来后,李儒终于露出自己的真容。
刘备不可思议道:“难怪谁都找不到先生,原来先生的易容术如此高明。”
“使君有所不知,这张脸皮贴在脸上,可是难受得很,如果不是必要,我可不想贴,更何况……”
李儒说了一半,忽然停止不说。
刘备感到莫名其妙,好奇道:“更何况什么?”
“更何况这张脸皮,是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,多少有点晦气。”
李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,完全不把人当人看。
刘备嘴角微微抽搐,难怪脸皮看起来如此逼真,原来是从人的脸上剥下来的。
简而言之,想要做一张逼真的脸皮,就要活生生剥下一个人的脸。
如此凶残的手段,即使是腹黑的刘备,也听得不寒而栗。
“那被割下脸的人,先生又如何处置他?”
“只能杀掉,毁尸灭迹,不然会暴露我的身份。”李儒淡淡道。
刘备心想,这对于被取下脸皮的人来说,死了比活着更好,否则是生不如死。
“使君,不知道你是否收到消息,陶谦已经去世。”
“当然,陶应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们,并且陶谦不是病死,而是被人毒死。”
刘备将刚才州牧府发生的事说出来,同时双眼紧紧盯着李儒。
“哈哈哈哈!”李儒忽然大笑,“使君无须如此盯着我看,你猜得不错,陶谦就是我毒死的。”
此言一出,刘备脸色惊变。
虽然他已经猜到答案,但是当李儒亲口说出来的时候,他还是非常震惊。
他想不明白,李儒哪里来的胆子,竟敢毒杀陶谦,而且还是在没有跟他商量的情况下行动。
刘备之所以任用李儒,是因为李儒足智多谋,并且心狠手辣。
但现在他忽然察觉,李儒并没有这么好控制,而且手段凶残程度远超他的想象。
李儒对他而言就是一把双刃剑,用得好的是利器,用不好会伤到自己。
李儒见刘备沉默,他继续说道:“使君是否怪我杀了陶谦?”
“陶谦早已病入膏肓,病死是早晚的事,先生此次行动冲动了。”
“此言差矣,今时不同往日,陶应不再是纨绔之子,他已经开始锋芒毕露,陶谦说不定会在临终前改变主意,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他,要是我不行动,使君可不一定争得过他。”
李儒毒杀陶谦,并非纯粹报复陶应,更重要的是扶持刘备当上徐州牧。
刘备知道李儒说的是对的,但他还是觉得这次行动太冒险了。
要是被人拿到证据,那么连他也会遭到牵连。
刘备可不想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都付之东流,他不能让任何人坏了自己的好事。
不过当下,他还是决定先稳住李儒,不要与之发生矛盾。
“先生所言极是,我等不能让陶应夺权,不过今日发生之事,也出乎我的意料,我好不容易抓住曹豹,结果兵符被陶应抢走,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?”
刘备有很多事情无法拿主意,他需要李儒给自己出谋划策。
李儒摇头叹息:“使君还是心慈手软了,倘若我是你,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把兵符抢到手,不给陶应机会。”
如果刘备今日这样做,虽然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和反感,不过也能省去许多麻烦。
现在他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悔,他不得不承认李儒说的是对的。
“是我心慈手软了,还请先生教我如何做!”刘备双手抱拳,虚心请教。
“使君无须担忧,虽然兵符在陶应手上,可他在军中毫无威望,也没有领兵作战经验,士兵不会服他,此时使君应当抓紧时机行动。”
“先生请细说。”
“其一,使君派遣关张二位将军前往兵营,吞并曹豹部属,若有反抗者,一律杀无赦。其二,派人联络陈登和糜竺,尽可能说服他们支持使君当州牧。其三,以保护陶谦尸身名义,派士兵进入陶府,监视陶应的一举一动,并限制他的行动。”
李儒早已为刘备谋划好,只要刘备按他吩咐去做,徐州十拿九稳。
刘备听完后,喜出望外道:“先生果真计谋百出,倘若我能当上徐州牧,必定封先生为军师!”
“那我先就预祝使君当上徐州牧,事情紧急,还请使君立马回去布置!”
李儒催促道,因为他身份受限,所以不能跟随刘备一起行动,只能在客栈等待消息。
刘备再次对流入抱拳感激,然后立马赶回家找关羽和张飞。
在刘备走后,李儒再次戴上人皮面具,他打开窗户,看着刘备的身影逐渐远去。
“陶应,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跟我斗,还有董白你个小贱人,竟然敢背叛我,你早晚会再次落入我手中!”
李儒脸上露出一丝阴笑,他似乎已经看到陶应和董白跪在自己面前。
此时陶应已经回到家中,他刚一进门,就看到院子里所有下人都在披麻戴孝。
他穿过院子,一直来到厅堂,看到厅堂的正中间摆了一副棺木。
棺木里面放着的,正是陶应的尸身。
陶应再次看到父亲,一股难过的情绪直涌心头,不过他还是强忍悲伤,没有流泪。
现在他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坚强,不能露出怯弱的一面。
因为现在整个陶家,整个下邳,甚至整个徐州,都要靠他来支撑。
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陶谦留下来的东西,曹豹不行,刘备也不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