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进波士顿,雨停了,但空气依然潮湿而冰冷。James一夜未眠,昨晚花园里的遭遇像一根针,刺得他无法平静。那把小钥匙躺在他的外套口袋里,像在低语着什么。他决定一大早再去Grayson庄园,趁着警方还没完全接管现场,找找遗漏的线索。
他把车停在庄园外的街角,步行进去。门卫认出他,懒洋洋地挥手放行。宅邸里静得出奇,大厅的吊灯暗着,只有几道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。James没惊动任何人,直奔二楼书房。他知道,答案还藏在那间密室里。
推开门,书房依然保持着案发时的模样,只是地毯上的血迹被警方的标记圈圈住,像一张扭曲的地图。他绕过书桌,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画上。那是一幅小型油画,装在金边画框里,画的是一个女人,低头弹钢琴,背景昏暗,色调阴郁。昨晚他没细看,现在却注意到画框一角有裂痕,像是被什么撞过。
James走近,伸手轻轻碰了碰裂痕。画框松动了一下,他用力一拉,整幅画从墙上卸下来。背面露出一片撕裂的画布,边缘参差不齐,像被刀割过。他皱眉,把画翻过来,仔细检查正面。画中女人的脸模糊不清,但她的姿势——低头、肩膀微缩——让他心头一震。那模样跟Laura昨晚在花园里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。
他蹲下身,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,小心翼翼地挑开画框的木条。里面夹着一张折叠的纸,边缘发黄,像是藏了很久。他展开一看,纸上写着几行字,字迹歪斜,像是匆忙写就:
“她以为我不知道。她以为她能逃。可她是我的,谁也抢不走。——V.G.”
James盯着那签名“V.G.”,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这是Victor的字迹,跟遗书上的笔迹一致。他把纸塞进口袋,脑子里闪过昨晚Laura攥着的手帕,那块“颜料”污渍突然变得可疑起来。他直起身,目光扫过房间,试图找到更多线索。
这时,门外传来脚步声,轻而急促。他迅速把画放回墙上,转身时,Laura出现在门口。她穿着一件灰色毛衣,手里拿着一杯水,看到James时,水杯差点掉下来。
“你在这儿干什么?” Laura的声音带着颤抖。
“查案子。” James语气平静,盯着她的反应,“你呢?这么早就来书房?”
“我……我想拿本书。” Laura低头,避开他的视线,“这里是他的地方,我很少来。”
“很少来?” James走近一步,指了指墙上的画,“那幅画是谁画的?”
Laura愣了一下,抬头看了一眼,脸色更白了。“我不知道。可能是他收藏的吧。”
“收藏?” James冷笑,“画框破了,背面还藏了东西。你真不知道?”
Laura的手抖得更厉害,水杯里的水溅出几滴。她咬紧嘴唇,低声道: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James没逼问,从口袋里掏出那把花园里捡到的小钥匙,举到她面前。“这个呢?昨晚我在花园找到的。你的?”
Laura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慌,但她迅速掩饰住,摇头道:“不是我的。我没见过。”
“是吗?” James把钥匙放回口袋,“那我得找人试试,看它能开什么。”
Laura没说话,转身要走。James叫住她:“昨晚你说手帕上是颜料。我可以看看吗?”
她停下脚步,背对着他,沉默了几秒,才低声道:“我洗了。没了。”
“洗了?” James眯起眼,“这么快?”
“我不喜欢脏东西。” Laura的声音几乎听不见,她快步离开,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。
James没追上去,目光回到那幅画上。他知道,Laura在撒谎,而且她怕得要命。那张纸条、那幅画、那把钥匙——这些东西拼在一起,指向一个他不愿相信的可能。他决定再翻一遍书房,找找有没有其他证据。
他从书架开始,一本本地抽出来翻看。大部分是艺术史和拍卖记录,没什么特别。但在一本厚重的《文艺复兴画派》里,他发现几页被撕过,边缘留下一小块纸屑,上面写着“她得听话”。字迹又是Victor的。
James把书扔在桌上,转向书桌。他拉开所有抽屉,翻遍每个角落,终于在最底下的夹层里找到一个锁住的小木盒。盒子表面刻着花纹,跟那把钥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。他掏出钥匙试了试,锁芯咔哒一声开了。
里面是一本薄薄的日记,封面破旧,边缘磨损。他翻开第一页,日期是五年前,字迹依然是Victor的:
“她又反抗了。今天我打了她,她哭得像个孩子。可她得明白,这是她的命。她逃不掉。”
James翻了几页,每一条记录都像一把刀,刺进他的神经。Victor用冷漠的语气描述他对Laura的控制——辱骂、殴打,甚至更不堪的事。他写道:“没有人会知道我的秘密,她必须得听我的。”最后一页,日期是案发前一周:
“她以为我没看见她在花园里藏东西。她想跑?做梦。”
James合上日记,手指攥得发白。他终于明白了Victor是个什么样的人,也明白了Laura为什么总是那么紧张。那幅画、那张纸条、日记里的每一句话,都在无声地控诉一个扭曲的灵魂。
他把日记装进口袋,走出书房,下楼找到Mike。Mike正在大厅跟一个警员说话,看到James时,他皱眉道:“你脸色怎么这么差?”
“找到这个。” James递过日记,“Victor不是人。他常年折磨Laura,而且可能已经持续了很多年,得调查下Esabella和Henry是否知道。”
Mike翻了几页,脸色也沉下来。“天杀的……这混蛋活该挨枪子儿。”
“可问题是,谁开的枪?” James低声道,“日记里说Laura不敢反抗,从这几天她那紧张的表情来看,她似乎确实没这个胆量。这案子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你怀疑谁?” Mike问。
“还不确定,还不能排除Laura。” James揉了揉太阳穴,“但Laura昨晚在花园,手里拿的东西有问题。我得再问问她。”
Mike点头,“我让人盯着她。你小心点,这家人个个有鬼。”
James没回答,转身走出庄园。日记的重量压在口袋里,像一块冰冷的石头。他站在车旁,点燃一支烟,脑海里浮现出Laura低头的身影。那幅破碎的画框像一面镜子,映出Grayson家族的黑暗。而他知道,真相还在更深处等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