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熟悉的声音,顶着鸡窝头的陈海浪打开房门,门口站着一位短发的阳光女孩。
笑起来时,有两颗虎牙,还有个浅浅的梨涡,那脸蛋长得跟陈海浪特别像。
短发女孩叫陈小曼,是陈海浪正在读高二的小妹。
看到这个女孩,陈海浪稍微征神了下,以前没觉得小妹长得漂亮,现在认真一看,这个气质杠杠的。
说起来,前世他们这几个当哥的,真的都不给力,一辈子也没混出啥名堂。
大哥二哥就混了套乡间别墅,而他走南闯北混成了老光棍。
可这两个妹妹却十分厉害,四妹陈晓蓉大学毕业后,就被安排进体制里,一路稳扎稳打,退休那会混到了厅级干部,也算是他们老陈家的脸面了。
至于小妹陈小曼,一直都很想考她姐晓蓉的鹭岛大学,可高考那会居然发烧。
高考失利后,也没有复读,而是去鹭岛工作,后来在那里开了家海鲜餐馆。
本想着摆烂,凑合着过,可没想海鲜餐馆越开越大,早些年,又在鹭岛买了些房。
等到房价大爆发后,反而成了家族里最有钱的。
陈小曼皱眉看着他:“你这什么表情,不会连自己亲妹都不认识吧。”
陈海浪疑惑道:“不是下周才放暑假,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。”
陈小满嘿嘿笑道:“有栋宿舍楼地基下沉了,现在成危房,学校就提前组织期末考和放假了。”
陈海浪一脸震惊,他学生时代天天盼望发生的事情,还真就发生了。
陈小曼笑着说道:“我刚回来,就听阿嬷在夸你,说你都已经学会修表了,咱们整个村的手表都是你修的,真的假的。”
“你是有多不信任你哥啊。”
陈小曼露出两颗小虎牙,哼了声:“一位都被开除七八年,还能在学校留下传说的人,让我怎么相信啊。”
陈海浪忍不住骂道:“妈的,这个傻叉学校,怎么到现在都在谣传我的光荣事迹。”
“还真是光荣啊,你妹我也跟着沾光了,别人一说到我,就立马说,那是陈海浪的妹妹。”
“多好啊,当我陈海浪的妹妹,就没人敢追你,也没人敢惹你。”
“切。”
陈海浪把二哥那颗手表递给她:“你来的正是时候,把表给你二哥,就说已经修好了。”
“哥,还真会修啊。”
陈海浪忍不住敲了下她的头:“人都是会变的,好不好。”
陈小曼双手放在后面,右脚踢了踢地面,嘿嘿笑道:“听大哥讲,你收了很多旧手表......我下学期就高三了,学业比较紧张......有时候,经常要看时间的......”
陈海浪嫌弃看了她一眼,从房间里拿出一只修好的女士表。
“这一只给你,每天都得拧一次发条,最好一周就得重新对一下时间。”
收到表的陈小曼,满脸写着不可思议,她只是随便说说,没想还真给啊。
“谢谢哥,从此以后,在这个家,我永远站你这边,谁要敢说你,我就负责帮你怼她。”
陈海浪相当无语:“别着急谢,既然放暑假了,把我那些衣服、被单,全都给洗了,还有房间打扫干净。”
陈小曼苦着一张脸。
“陈海浪啊,陈海浪,你就不能对你妹好点啊,你妹每天那么辛苦读书......下学期就是高三了......阿爹还让我帮忙晒蛏干。”
陈海浪淡淡说道:“这只表哪怕是二手的,也得卖二十块钱,都可以换二十多斤猪肉,买一双不错的皮鞋......天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。”
“我洗,还不行。”
见小妹打扫起他的房间后,陈海浪接着说道:
“你现在不小了,就不要再跟爹娘挤同一间屋子,等我去了县城后,房间就暂时先给你住。”
陈小曼真没想到,三哥是因为这件事,才特意让她打扫房间的,那叫一个感动。
“还是三哥对我好啊。”
陈海浪笑着说道:“你大哥,二哥对你也不错啊。”
陈小曼切了声:“自打他们娶了老婆后,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说起来,要不是大嫂跟二嫂,哥你也不会这么早就分家。”
“过去的事,就不要老碎碎念。”
“那不行,你不跟她们计较,那是你的事。”陈小曼举着拳头:“迟早有一天,我要替哥主持公道,给那两个嫂子一点颜色瞧瞧。”
陈海浪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怎么这么记仇啊。”
“记仇是女人的天性。”
陈海浪上下打量着陈小曼,就她这身子骨,看起来倍儿棒的样子,怎么前世高考就生病发烧了?
这一世,给她买点补品,给她好好补补,省得关键时刻又掉链子。
陈小曼帮忙收拾完房间后,就戴着手表蹦蹦跳跳回家去了。
陈海浪也已经把准备带去旧衣街的东西收拾打包好了。
其实也没多少东西,就那套修表工具还有零件,一张草席和毯子,另外几套换洗的衣服、脸盆,毛巾和牙刷之类的。
前往县城旧衣街的这一天,阿爹阿娘早早就来到他家门口。
阿娘给他带来了不少咸鱼、蛏干、小鱼干,甚至还有他最喜欢吃的咸笋。
“阿娘,真的太多了,根本就吃不完。”
张玲花一脸认真说道:“你在县城一个人吃饭的话,一定要好好吃,三顿要有规律,要学会自己做饭,不要动不动就下馆子,知道没有?”
在县城三顿要好好吃,有空的话,一定要自己做饭,不要到处乱吃,知道没有?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你小舅也在县城那边,实在不在的话,就交点钱,到你小舅家去吃。”
“那还是算了。”
老太太本也想送送这个乖孙的,可已经在庭院来回走了好几趟,还是没有出门。
可能年纪大的缘故,老人最怕的就是离别。
正吃着老冰棍的陈小曼说道:“阿嬷,不用那么烦恼的,县城那么近,我哥要想回来的话,当天都可以跑回来的。”
老太太生气看着这个孙女:“你在镇上不更近,放假都舍不得回来,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。”
“我高中学业重,没有办法啊,我也想多回来看看您的。”
“那你哥也说赚钱忙,也不回来,怎么办?”
“那我就带您去找他。”
“还是算了吧,就我这把老骨头,颠到县里面,骨头都给颠散架了。”
......
这次前往县城,四叔公没有继续跟着一起去,倒是阿爹陈金山有跟他一起去,还是坐阿水叔的拖拉机。
可就当陈海浪离开后,村里面全是跟他有关的声音。
码头那边,正在织网的女人说道:“你们听说了没,那个陈海浪到县城旧衣街那边租了个摊位。”
“那摊位不是很贵吗?”
“一个月好几百呢。”
“修表能赚得回来吗?”
“怎么可能赚不回来,先前他是便宜给我们修,到了县城后,修表价格就没低于十块的。”
“这么贵啊。”
“你以为呢,咱们整个县才多少修表师傅啊。”
“金凤,陈海浪长得挺清秀的,要不你就别再挑了,直接跟海浪处吧。”
刘金凤摇摇头:“有人喜欢他,我可不敢跟她抢。”
“这人不会是翠兰吧,可他们两个好像见面就会吵,怎么可能?”
另一个女人说道:“怎么不可能,这叫相爱相杀,翠兰要是不在意海浪的话,估计吵都懒得跟他吵。”
“有道理。”
可刘金凤却苦笑了声,相爱相杀那也不错,就怕是单相思。
那天在车上,她可以明显感受到,陈海浪对翠兰是一点感觉都没有。
吴东和黑狗他们几个收到消息后,也是一脸郁闷,原本四个人一起玩的,现在只剩下三个。
吴东苦着脸道:“我爹现在整天骂我,说什么海浪都学会修表了,我还一身本事都没有。”
李斌说道:“我老婆也一样,现在到了晚上,连摸都不让我摸。”
三个掰着花生米,喝着酒,突然觉得人生没有希望啊。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