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贵族阶级已经没有了，只需要让商会和护火者同意就可以制定新法，这并不是什么难事。方霆根本想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，现在整个国家没有任何一支力量可以和中央抗衡。

“至于具体的做法，就是建立起一个独立于行政系统的司法裁决体系。法官不再由贵族指派，不再对神职负责，但是仍然要接受政府的监管。”

阿丽娅感觉这些话都太空了。

“那更具体一点呢？比如说下一步要做什么。”

建立新的架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，如何培养新的法律人才，如何建立具体的结构，以及如何挑选出值得信任的法官都是问题。

“现在先不用着急，初步的做法和之前一样，你去先找一些有经验的人来讨论，商议出一个大概的框架，等到有点眉目之后我们详细开个会决定。”

方霆顿了顿，开始设想具体的细节。

“你去找一些有经验、有信誉的人，最好是曾在圣火殿或者贵族法庭任职过的，但是最后不要给他们实权，只用他们作参考。

然后去找那些曾在行会或商会担任司法裁判和委托代理人的人，他们懂流程，也懂妥协，从中筛选出一些年纪不那么大的，把他们慢慢培养作为未来法律体系的骨干。”

“你们先拉个小圈子，讨论出来一个大致的框架，比如司法等级结构，我建议使用三级法庭，比如比如设立审判庭、复议庭和上诉庭，

还有地方法庭怎么运作，上诉机制具体怎么设计，法官具体怎么培养等等。”

然后还需要建立一个新的卷宗和档案系统，负责案卷归档和时间标记，这些虽然也可以由九九来做，但是为了节省算力，等造纸业大发展之后还是让人来做吧。

九九的算力还是主要用在发展生产力上，法律档案这种无底洞就不用浪费飞船的存储空间了。

其实法律的事情方霆根本不想管，如果可以全靠阿丽娅的聪明才智那最好了，只要不阻碍生产就没问题。

三人很快把桌上的菜吃完了，外星的酒度数很低，喝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。

阿丽娅伸了个懒腰，闭着眼对方霆和九九说：“我要去洗澡了。”

“你去哪洗？城里的公共澡堂吗？”

“当然是这个院子里的浴室，你在这住了这么久了，不知道这里有个浴室？”

方霆不需要洗澡，外骨骼有自洁系统，在穿着的时候可以清洗全身并且烘干，就是用户体验非常差而已。

他每次用这个功能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焯水的肉。

澡堂位于内宅东北角的一道拱廊之后，嵌在花园边缘的山石结构的地下，靠近整座庭院的中央储水池。

那里曾是旧贵族的女眷私室，通往卧房、后花园、香料室与小祈祷室，从不管是从前面还是后门想要进入都至少需要经过四道门。

“你每天都泡澡吗？会不会有点浪费木炭？我觉得以后可以把沐浴改成淋浴，然后每次洗澡只需要十五分钟......”

阿丽娅非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不行，这是我的底线，其他的钱已经这么省了，再说了已经建好的浴池为什么不用。你要是真觉得浪费，那就让九九和我一起洗。”

“我是没什么问题。根据设计，这个身体的防水等级为IPX-12级，最高承受的水温能达到200摄氏度，并且耐盐腐蚀。

除此之外，还可以通过胸腔调节浮力大小，可以在水中维持任意水平悬浮状态。”

“她没问你这个。你俩想洗就去洗吧，我得休息一下睡觉了，明天还有特别重要的事。”

其实几乎每一天都有特别重要的事，但是明天尤其重要，因为距离接收城市已经过了五天，明天是第一次全部门例会的日子。

阿丽娅推开后院与地下浴室之间那拱形铁门，她光脚踩着打磨光滑的白色石砖，砖缝中嵌有细条状的魔石，每走一步脚下的石头都会微微发光。

这是旧贵族的私人澡堂，民间传说之前这里泡着的是酒，水中还会撒上各色的花瓣。

四面墙体都是浅色的花岗岩，穹顶上嵌有复杂的窗户纹路，塔什图尔的微光透过穹顶小窗映照在水面，风一吹就会荡起阵阵的银色波纹。

浴室的中央是一个椭圆形温泉池，池边砌有一圈玉阶。

这个温泉是人造的，由木炭和地热一起加热，然后经过香木水槽与石灰岩净化通道引入。

因为现在院子里没有专门的佣人烧水，所以水温并不恒定，不过相比于只能在河里冲一下的贫民来说还是好多了。

这间浴室虽然不大，但是功能却很齐全，地下的四角各设有一座小亭，分别摆着洗具、香料皂与磨砂石。

阿丽娅将衣服叠好放在外面的桌台上，慢慢走入水中，水面漫上她的小腿、大腿、腰部，最后整个人被雾气笼罩。

九九再次检查了一遍身体有无缺口，然后跟在她后面匀速进入池子，通过皮肤的传感器简单分析了一下水温和大致的矿物含量。

“水温有点低，我可以协助加热。”

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能通过内置的能源系统提高温度，让人体感觉更舒适。但是这个过程很慢，我会先加热周围的池水，你可以坐的近一点。”

人类最初利用核能的形式就是烧开水。

阿丽娅挪到九九身边，想要靠着她坐下。

“太近了，小心烫伤。”

“哦。”

阿丽娅现在能明显感觉到水下的热对流，她指尖没入水中，搅出一圈圈涟漪。

“你想聊点什么吗？”

“都可以，只要你是想聊的话题，我都有能力进行下去。”

“你觉得我比之胖了吗？”

“胖了。”

“......以前宫里的主浴池比这个大很多，可以在里面游泳。但是我很少有机会进去，一般都是用自己院子里的私人浴室，和这个差不多大。”

“嗯，那也不小了。”

“是啊，但是当时我家里佣人也不够多，所以也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烧水。等木炭在地下烧热也需要好长时间。”

“可以设计一套自动控温装置，比如低压循环加热系统。”

“那又是什么东西......”

话音刚落，九九就生成了一个简单的设计图发送给了方霆。